第54章 狼狈为奸 (第1/2页)
雨后天未晴。
静园小湖蛙鸣阵阵,小亭中有矮案,应如是盘膝坐在案前,后有椅背,正一手按卷,一手撑在眉心。
她不似往日那般着道袍,而是穿了身宽松的家居常服。
木钗随意的簪起头发,不施粉黛,人亦慵懒。
人言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,大抵如此。
孟渊看得分明,这大姐之所以不愿见客,乃是方才出浴的缘故。不过都是自己人,略略见外了些。
应如是听了孟渊的话,终于稍稍转头。
她手中书卷未放下,打量了下眼前少年,见少年着布衣,面色寻常,无病无害,且一副正直模样,便道:“你念头本就不少,被人家再种下几个,那也没什么。”
这是主家该有的态度么?回头我伺候你伺候到一半,念头发了,你可别骂我恶仆欺主,可别打我耳光!
“三小姐,”孟渊往前一步,无奈道:“我犯了事。”
孟渊深知三小姐虽然嘴巴损,可却是聪慧之极的人物。
对待这种人,那真九假一的法子指不定都不太管用,最好实话实说。
“你不去找聂延年,反来寻我,可见此事不小。”应如是手拿书卷,往前矮案点了点,“坐。”
孟渊来过静园多次,以往都是站着回话,如今终于能坐下来了。
可见能惹事,也是一种能耐。
行了礼上前,盘膝坐在应如是对面,两人隔着矮案。
四周有蛙鸣,更显清静。
微风轻拂,孟渊但见应如是耳鬓边青丝微动,若有若无的香味传来,好似是莲花淡香。
孟渊眼观鼻,鼻观心,目不斜视,宛如君子。
“你自入武道以来,就一直跟妖僧掺杂不清。”应如是放下书本,说道:“聂延年和张龟年想必已经跟你说过如何防备种念,防备诸般迷幻的法门。”
她瞧着孟渊的眼睛,问道:“你精通儒释道三家经典,可知儒家所言的物有本末?”
这是在深究本质,孟渊当即道:“物有本末,事有始终。知所先后,则进道矣。将天下看做一物,则国为本。将国看做一物,则家为本。不知对否?”
“不愧是诗刀双绝。”应如是赞了一句,笑道:“我道家有阴阳之说。阴阳随时变幻,乃是所处之地不同。譬如你我,男子为阳,女子为阴。但若是细看,我位尊,在上;你处卑,在下。是故我为阳,你——你在想什么?”
这也太敏锐了吧?孟渊只是不由得回想了在幻境中挨的那巴掌而已,没曾想就被三小姐察觉了。
孟渊心中并无邪念,但眼前人毕竟是主家,又是端庄国色,幻境中还曾一会,是故孟渊心弦微动罢了。
“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。学绽春雷了?”应如是问。
“学了。”孟渊回,又接了一句,“我什么也没想。”
“你最好什么也没想。”应如是没好气,道:“否则你那小媳妇就不是小道姑,而是小尼姑了。”
就会欺负老实人!孟渊抬头,看向应如是,只见她嘴角略带一分笑,可见她也知道她在欺负老实人。
“说到哪儿了?”应如是问。
“道家阴阳之变。”孟渊老实回。
“致虚极,守静笃。三教之中,许多学问是相通的。”应如是面色如常,显然不再追究了,她接着道:“我说这么多,便是要告诉你,佛门途径是先种菩提子,继而生佛心,三皈五戒去贪嗔痴。这岂非也是种念?”
应如是继续提点,“是故种念之法,本就是他们的入道之本。”
“三小姐的意思是?”孟渊问。
“我是说,这种念之法是最强的法,也是最弱的法。人生天地之间,万般念头在心,并非不生贪心,便不受贪念侵蚀;并非无有淫邪,便色念难扰。”
应如是见孟渊有求索之心,细心教导道:“佛家修性修心,是故最擅攻心。一粒菩提子种在心中,日后是难以破壳,还是参天大树,全在你。”
“三小姐是教我时时勤拂拭,勿使惹尘埃?”孟渊了然。
“你有慧根。”应如是微笑,“佛家求空,顿悟派有独到之处,但渐修派更适合我们参习。”
应如是看着孟渊,继续道:“修心修性能除长久之念。可需我帮你斩念?”
“怎么斩?”孟渊问。
“佛门以禅定观想之法斩念,儒家以正心诚意斩念,道家以坐忘之法斩念。”应如是语声飘忽,道:“大开上中下三天,我以坐忘法助你去除一时之念,一时执念。”
我本意是求一门天机神通,怎么能让你随意进入我的身体?
这般想着,孟渊脑子里不自觉的想到恶仆欺主、不分上下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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