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论道 (第2/2页)
“我所论者,乃是绝学无忧。”陈守拙笑着摇摇头,道:“我曾读道家经典,勉强略有所得。重在断绝、摒弃。”
“这是说心中清明无尘,倒是与佛门渐修派的一些主张相类。”孟渊看向玄真,好奇问:“玄真大师呢?”
“贫僧尚武,一向少读经书,参禅上没下过苦功。”玄真虽是这般说,可又接着道:“不过老师教过我,乃是说放下心中的所执之杂念、所贪恋之妄想,继而驱除贪嗔痴,莫问是与非,而后能得心中清净,自此身负智慧,明心见性,晦明无碍。”
“这是狂性顿歇,歇即菩提。重在‘放下’二字。”陈守拙抚掌赞叹,又看向孟渊,问:“贤弟可有所得?”
“三位大家珠玉在前,我一粗鲁武夫,实在不懂这些道理。”孟渊十分谦逊,“在下虽说读过几本书,但着实蠢笨,无有所得。”
“不过,”孟渊看向玄真,道:“大道理我不懂,却对‘通达’二字略有些浅薄见解。”
“阿弥陀佛。”玄真只觉得此人方才还和气说话,可看向自己时就杀气升腾。
他往边上靠了靠,离独孤亢更近了。
“所谓通达,”孟渊一手按着刀柄,一边握着茶杯,道:“在我看来,不过是我说话有理而已。”
“那你不能随便说什么就有理吧?”独孤亢往前探头,好奇来问。
“世子说的不错。”孟渊赞了一句,笑道:“我也想过这件事,我该如何才能有理。后来我想明白了,自此我通达了。”
玄真见孟渊又看自己,他又往独孤亢身边坐了坐。
“怎么个说法?有什么大道理?”独孤亢来兴趣了,他纯质多年,最爱跟人打些无聊的机锋。
“哪有什么什么大道理?无非是我的拳头硬,我说的话就有理。”孟渊放下茶杯,“正因为我的拳头硬,我的念头才通达。”
“……”独孤亢张了张嘴,竟说不出话来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玄真低着头,呢喃起了佛号。
“贤弟确实通达。”陈守拙赞叹,“武人就该这般。什么前路阻碍、什么荆棘遍布、什么千难万难,一柄残刀,一把破剑,乃至一双肉拳,打开了就是。”
“兄长知我!”孟渊立即应声,“可惜无酒!”
“你别挤我了!”独孤亢见玄真一直往他身上靠,就一把推开玄真,道:“你晌午头那股子狠劲呢?”
“孟施主说我袈裟本无清净,我细思回味,如今明心见性,已然念头通达了。”玄真道。
这是说他心里不清净,有怀恋俗事虚名之心,故而惜命。而念头通达,便是说认输了。
“贤弟,有酒!”陈守拙摸出一小坛酒,也不打开,只是看向孟渊,道:“世子与玄真大师邀我做中,可我素知贤弟性情,乃是快意恩仇之人。愚兄推脱不得,只答应帮忙转圜一二。”
孟渊早知道是这个戏码,他瞥了眼独孤亢,独孤亢也不敢对视。只是不知道玄真怎么就信了独孤亢的话,怎么就低头了?
“我向来无有害人之心,对玄真大师也只是切磋,并未存了别样心思。”孟渊道。
玄真不吭声,只是拈着佛珠。
独孤亢推了推玄真。
玄真这才摸出一份信,一份羊皮卷,“日后施主若是到了平安府,贫僧愿尽地主之谊。这是不灭金身的天机图。请施主收下。”
孟渊不收,只是皱眉。
“是真的。”陈守拙道。
“唉,本来就没什么仇,大师真客气。”见已经杀不了了,孟渊叹了口气,无奈收下天机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