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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百二十一章 赤城

第五百二十一章 赤城 (第1/2页)

黑魆魆的夜空,有星辰在闪烁,枯柏随处可见,已然入了秋,生命力变得枯竭,踩在一片片枯黄色的叶片上,脚底下传来一声声咯吱咯吱的脆响。
  
  山峦与山峦之间,投下的暗影,是夜里的月华赋予其晦暗的本质,然后日复一日的寒冷,似乎在身上打下了几个字眼,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!”
  
  看到远处的万家灯火,距离日上三竿,还有些时间,所有人都在感受这夜色的寂凉,似乎并不亟待清晨的莅临。
  
  梦里时光,总是如此的潇洒,念及不远处的过去,似乎真的离自己很近,可当清晨醒来时,才恍觉,那一刻业已十年......
  
  总是在念念不忘中长大的,然后日复一日的成长,成为一个挺拔的少年,即使站立在任何角落,也能够表现出撑起天空的心志。
  
  于是,少年慢慢地长大了,总是在一片片腥风血雨中,惨笑着回到自己的面前,而在少女的心里,那一刻,却是悲伤的,是一处难以愈合的伤口,暴晒的天光中,直至成为了另一个传奇。
  
  嗨!
  
  不畏死的少年郎,你总要回头看看罢!你莫要走的太急,莫要走的太急......
  
  就像那片天空,偶尔灿烂,偶尔阴霾,而少年的心底,亦是如此的,偶或清明,偶或阴暗,是从悲伤中挤出的泪水,渐渐地蔓延了整个手掌,梦里的姑娘,捧着他的手掌,静静地哭泣着......
  
  不知道多少年云间岁月。不知道朝阳几回,明月几番。不知道踩在脚下的那片土地,是否依旧。不知道仰头望着的山峦,是否伟岸如初。不知道薄缕一件,是否依旧会替我挡风遮雨。亦不知道轻践山河,是否有浅笺一张。
  
  黑暗中,急促的脚步声,掠过整片整片的莽原,然后听到夜的呜咽,是鹧鸪的哀啼,然后,天地之间,再次变得寂静。
  
  抬头望着明月,轻轻地喘息着,似乎耗费了很多力气,于是弓下了腰,且歇息片刻。
  
  这时,小衫皱了皱眉,道:“此地定有诡事!”
  
  于尊心底一怔,且阖上眼,静静地感悟着这番天地,突兀间,睁开了双眼,幽幽道:“或许你是对的!”
  
  风搅动着莽草,不远处,便是一座城池,只是此刻的那座城池,却泛着一片血光,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,还是确有其事。
  
  此时的于尊,握着黑铁弯刀的手指,也渐渐地收紧了些。
  
  该来的总会来的,只不过是迟一日或早一日罢了......
  
  当天幕也被映得变成一片殷红时,于尊知道,这惨然的一幕来临了......
  
  砰!砰!砰!
  
  是脚掌落在地面上的声音,这是多么沉重的步伐......
  
  这明明是幻界,这明明是斩天的小世界,可他会容忍此幕的发生?
  
  血腥气离自己愈来愈近,浓重的血腥气,经风吹,也久未淡去,反而愈来愈浓郁了!
  
  似乎听到远处的马蹄声,恍惚间,似乎还听到了一片片厚重的喘息声......
  
  此地,究竟有什么奥妙之处?
  
  这时,小衫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,幽幽道:“爹爹,可不是一般人呐!”
  
  他心神一怔,回头望了小衫一眼,却看到了小衫脸上晦涩的笑意,“那他是何人?”
  
  小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,道:“爹爹可是魔道尊者啊!”
  
  “甚么?”他一脸讶异地望着小衫,哑然失色,“魔道尊者......就是传闻中的魔尊?”
  
  小衫笑吟吟地点了点头,道:“世间之人只知,爹爹乃是帝君,可爹爹的真正身份,乃是魔道尊者!”
  
  闻此,于尊的心底,久久不平,心道:“魔道尊者......既是魔道尊者,便不是这世俗间的大俗大雅所能比拟的罢!”
  
  小衫道:“怎么?可是心生忌惮了?”
  
  这时,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小衫,道:“你觉得我会怕吗?”
  
  小衫翻了翻白眼,道:“我管你怕不怕!总之爹爹可不是好惹的!”
  
 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,触了触鼻尖,郁闷道:“谁没事会惹一个老魔头呐!”
  
  小衫道:“看来爹爹真的要苏醒了......”
  
  “哦?何意?”于尊道。
  
  小衫指着那片城池,道:“爹爹,会在血雨腥风中醒来,然后武道达到巅峰之态!”
  
  于尊的眼神略有些黯淡,道:“那!那些人岂不是枉死了?”
  
  小衫不屑一顾,道:“那有甚么......他们都是一些悲苦之人,爹爹收留了他们,实则,他们的心底,早已希望从这世间解脱出来了,如今爹爹既要醒来,他们姑且也献上一份功德罢!”
  
 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,呢喃道:“有时候我也想解脱,其实,我也想的......”
  
  小衫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,道:“你定是为情所困罢!”
  
 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,却也再未多言,只是茫然地站在那片空旷的荒原上,静静地仰望着空冥,沉默着......沉默着......
  
  血红的光,直插星幕,然后如雨点般,窸窸窣窣的落了下来,血华融化在这片空旷的莽原上,直至瞳子里,全是这种殷红色的光。
  
  那一刻,大地竟在颤栗,高山上,土石松动。长河中,波浪迭起。幽潭中,也不时的起着波浪,然后浪间,映着一个人的身影。
  
  环境变得愈来愈复杂了,只闻空气中,鼓起的一片又一片的气浪,他的长发亦随之,静静地在风中摇摆着,而他身上的黑袍,则灌满了风,在风中,猎猎作响......
  
  愈来愈空旷的城池,也是愈来愈寂寞的城池......
  
  声音低旋在晦暗的土石间,大地似要崩裂了,他静静地喘息着,静静地喘息着......
  
  瞳子里的光,突兀间,变得晶亮十分,他一脸错愕地望着从那座破烂的城池间,走出的男人,他用手将那座巨大的青铜城门,轻轻地一推,枯朽的城门,历经了多少年沧桑,如今经此一推,完成了自己毕生的夙愿......
  
  所有事物,在降临到这片世界之初,便注定了各自的使命,那些死物,也恍然是有生命的,不然岁月的流痕,也不会在它们的身上,留下印象。
  
  那个男人,站在两人的面前,是如此的魁梧,可他并不是斩天,但从小衫的眼里,他亦看到了那丝兴奋与熟悉。
  
  小衫从他的身后,疾速的奔跑向前,然后紧紧地搂住男人,抽泣道:“叔父......叔父......”
  
  “叔父?”于尊心涧犹如落了一颗小石子,啪嗒一声,落入到那片明净的水池间。
  
  男人笑着抚了抚小衫的额头,可在那份笑意中,于尊不仅看到了男人脸上的慈爱,却也看到了男人瞳子里的悲伤。
  
  “叔父,我好想念你啊!”小衫抹了抹脸上的泪水,或许,那一刻,她又想起了她的母亲罢!
  
  而今母亲却业已不再......
  
  “小衫,叔父都懂......叔父都懂......”男人揉了揉瞳子,那时的男人,大抵上是这个世界上,最悲哀的人罢!
  
  “小衫,我接你回家!”男人的脸上,有一分霸气的姿态,是面对命运的裁决,却不甘屈服的那一类人。
  
  “叔父,爹爹还好吗?”她抽泣着,脸上的泪痕,被吹干了,留下了几条痕迹。
  
  “你爹爹过得比我们都要好!你勿要担忧你爹!”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,紧紧地搂住小衫,而小衫的头,也埋在了男人的怀中。
  
  “对了,叔父!是他,是他将我救出来的!”小衫指着于尊,抹了抹脸上的泪珠,笑吟吟地对着男人说道。
  
  “英雄出少年啊!”男人笑道。
  
  “前辈过誉了,于尊不过人间泛泛而已!”于尊拱手抱拳,道。
  
  男人道:“我姓隐,名寒,以后你可以叫我隐寒大哥!”
  
  于尊心底一怔,连忙失礼道:“于尊拜见隐寒大哥!”
  
  隐寒哈哈一声大笑,道:“尊儿不必如此,以后都是自家人了!”
  
  “这隐寒大哥,倒是位爽朗之辈,淡然处之,必得其荫!”于尊心道。
  
  隐寒手指空冥,道:“尊儿,斩天,便在那云巅之上!”
  
  此刻,于尊的注意力,却未放在那天畔之上,他指着远处的那座城池,道:“隐寒大哥,内里之人,可是皆超脱此境了?”
  
  隐寒道:“非也!非也!城池内里,乃是一片赤鬼,此间他们的生机,皆已达到了巅峰之态,助我一臂,亦在情缘其中”
  
 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,道:“前辈,内里世界,可会锤炼武道?”
  
  隐寒笑道:“可会锤炼体术!”
  
  此刻的于尊,又想起了老妇人那惊天的体术,道:“前辈可否引我前去,试炼武境!”
  
  隐寒笑着点了点头,道:“自是可矣!这么多年来,也唯有你会提出这种要求,内里鬼气单寒,你若不惧死,便可以前去试炼一番!”
  
 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,道:“于尊,从未惧死!前辈且引于尊前去一探究竟罢!”
  
  这时的隐寒,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不知为何,此刻的少年,在自己的面前,竟如山似岳,他的武道虽不及自己,可那种感觉,却愈发的深刻了。
  
  小衫道:“于尊既要去,那我小衫,也定要前去试炼一番!”
  
  隐寒轻轻地叹了口气,道:“小衫,你跟在我身后,至于于老弟便前去探路罢!”
  
  小衫略有些不满,噘着嘴,道:“哎呀!叔父,你为何要让他在前方引路,内里坎坷,岂不是徒增了麻烦?”
  
  隐寒幽幽道:“这里,看得最清的便是他,若不由他引路,又该是何人呢?”
  
  于尊心底一怔,幽幽道:“前辈何意?”
  
  隐寒道:“众多玄术傍身,我说你看得最清,又怎会是戏言呢?”
  
  那一刻,于尊的心神,略有一丝恍惚,心道:“这隐寒,洞察力倒是不俗!”
  
  于尊道:“那我便来引路罢!”
  
  赤红色的城池,飘荡着一片血色的雾气,雾气在其中,静静地漂泊,浓郁的血腥味,至此间,已有些刺鼻。
  
  朦朦胧胧中,一片片鬼幡,在半空中,飘飘摇摇,而在那片鬼幡下,则聚集着一片厉鬼,赤白色的面庞,在疯狂的云烟下,静静地摇曳着。
  
  一片厚重的雾气后,是一层层模糊的轮廓,由几条清浅的线条勾勒。他们皆身披一件红袍,殷红色的长袍,在风中,摇曳似一座骨架,只是没有声息罢了。
  
  他静静地站立在城池的中央,与人间的城池相似,有广场,有酒楼,亦有宫阙,是千年以前的光与黑暗,随意勾勒出现世的模样,他坐在一家酒馆内,静静地望着街市上摇曳的鬼灵。
  
  而令他有些错愕的是,此境竟还有人类,比如那个给他斟满酒水的女子,白皙的皮肤内,是骇人且磅礴的力量。
  
  如此柔弱的女子,竟亦身负强绝的武道,可恍惚间,他却看不清了,因女子的身法,亦或者说乃是体术。
  
  在老妇人面前,他业已见识到了这种诡异的体术,而在此间,他又领教到了这种诡异的体术,可真是骇人!
  
  女子将酒盅倒满了酒,然后坐在于尊的对面,轻言细语,道:“公子!可有忧事?”
  
  望着女子清浅的容颜,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,他不知为何,心底渐有了一丝倾诉的欲望。
  
  “我思念的人,业已不在人世!”他将酒盅里的酒,一饮而尽,道。
  
 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,道:“可从公子的眼中,奴家却未寻到太多的憾事!”
  
  酒盅里的酒,再次被倒满,他又一饮而尽,“世间情事,少有人知其刻骨,你经历过情事吗?”
  
 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,道:“公子,奴家有幸被垂怜,只不过如今奴家心中之人,早已不复!”
  
  “哈哈哈!哈哈哈哈哈!如今你心中可有苦涩?”于尊揉了揉干涩的瞳子,道。
  
  女子摇了摇头,道:“既然过去了,便过去罢!奴家不会纠结于此,而且他也不希望看到我忧愁的模样,你说是吗?公子?”
  
  他心神一怔,望着猩红的天幕,喃喃自语,道:“琪儿,你亦是如此作想的吗?”
  
  只是,在那一刻,深空间划过了一颗流星,他揉了揉双眼,道:“琪儿,这就是你的答案吗?”
  
  璀璨的流星,在晦暗的夜幕间,忽闪忽烁,然后消失在于尊的瞳子里,变成心底最明亮的一个光点。
  
  他枯坐了一夜,而酒楼外,也沸腾了一夜,喧嚣的北风,划过酒楼上的长幡,那些厉鬼,始终聚集在一片片长幡下,久而不散。
  
  他怔怔的望着女子,道:“这些厉鬼,可是尔等的奴仆?”
  
  女子笑道:“公子问我作何?公子心底不更加的明了?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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